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卜希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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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简介

号老巽,1945年生,江苏连云港人。1965年毕业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。自幼喜爱书画,11岁时拜于詹先生为师。1958年考入北京师大附中,1959年,获得北京市少年儿童赛画大会一等奖。1961年考入北京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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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之苦之甚者的独白

 

卜希旸 / 

 

1993年,应一位朋友的要求,我临写了20多种汉碑,计划出版《汉隶全集临本》。朋友还提出,要我请欧阳中石先生写序言。我虽然在先生的指导下工作多年,但自知是个笨学生,恐怕先生看了临本不满意;又知道先生太忙,不好意思打扰他。但出版日期临近,朋友再三催促,只好抱着一大摞书稿去见先生。欧阳先生看了书稿,欣然答应写序言。不几日,序成。是一幅四尺长的横卷,写得文辞古雅,笔墨酣畅,神采飞动。序中,先生阐述了治学的根本途径,学习书法关键所在,并对我的临本给予热情的鼓励,又对未来寄予殷切的期望。序中先生说我“学之极深,学之至广,学之亦苦之甚也。”深、广,是先生勉励的话,自己惟一敢承认的就是“学之亦苦之甚”了。

 

小时候,我体弱多病,家里生活困难,所以很知道用功。小学一年级得胸膜炎,病了40多天,期末考试还发着烧,而两门功课都考100分。小学毕业,附近几所小学联合阅卷我考了第一名。我喜欢画画,十一岁时父亲带我拜见了于詹先生,于先生早年留学日本,豪爽渊博,善画山水,第一次见面就送给我一套《芥子园画传》。我天天临摹,十四岁曾获“北京市少年儿童赛画大会”一等奖。当时我在师大一附中读书,家在永定门外,有十几里路,有时因为经济困难买不起月票,就来往步行,风雨无阻。所以在以后几十年里,别人认为苦的事,我并不觉得苦。学校离琉璃厂很近,一有空我就跑去看碑帖,从心里喜欢这些东西,可当时,不用说拓本,影印本,就是几角钱的石印本也买不起,所以就记的非常真切。现在,很多种碑帖,我只要看其中一开,就能说出名称、时代、作者、拓工优劣,并大概能知道拓于何时,有人说我记性好,殊不知是这样练就的。

 

1961年我考入北京工艺美术学校,学校重视书法,先后请来著名书法家王传恭、郭风惠先生任教。当时我学《麻姑仙坛记》,得到两位先生的教诲和鼓励。王先生为我的字帖题了签;郭先生给我用颜体写了一幅杜诗《春夜喜雨》;这两件墨宝我珍藏至今。王先生严谨谦和,郭先生天才横溢,是他们把我带入书法艺术之门。学习的条件是相当艰苦的,我常在晚自习后,把同学们练习白描的废纸拣起来写满字才离开教室。仅有的一点零花钱也都用来买字帖。在宿舍里选了离门最近的上层床,为的是熄灯后借楼道的灯光看字帖。

 

“文革”当中,我在工厂里接受“再教育”。是一家印刷厂,练字的纸是不用愁了,可字帖都没有了,幸好一位朋友送我一本何绍基临《争座位》,真是如获至宝,下班之后常常要写得很晚才回家。更苦的是没有书读,正好一位忘年交有个亲戚在科学院考古所工作,能帮忙借书,借到书后,更是如饥似渴地读,日以继夜地抄。抄了梁东汉《汉字的结构及其流变》、朱芳圃《殷周文字释丛》、郭沫若《殷契萃编》,勾摹了郭沫若《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》及商承祚《石刻篆文编》的大部分。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很累,抄书又抄到深夜两、三点钟。毛笔几次从手里掉下才罢。

 

从1979年开始教书法,我深信教学相长的原则,把每一节课都当作对自己的口试。很多内容都要求背下来,所以许多碑帖的文字我能背诵。80年代初一位朋友拿了一张清代进士写的草书条幅的照片,字很多、很小,说让几个人看了没有读下来。我看写的是《书谱》中的一段,念了两句就把后面背下来了,后来这位朋友在课堂上说我能把《书谱》“倒背如流”,在学生中就传开了。我临《书谱》,确实很下功夫,曾经一夜临摹一遍。这样反复多遍,自然也就背下来了。比起现在的青年学者,我的读书、抄书,简直是“刀耕火种”,但当时的苦中之乐,是难以忘怀的。

 

至今,我从事书法教学已近30年了,有许多优秀的学生。自己也写了一些作品,获了一些奖,出了几本书,总算尝到苦馀之微甘了。

 

艺术风格上,我也喜欢苦涩支离的东西,因为它们隽永、深邃。杨凝式清苦奇诡的字体,相形之下,能让沈(传师)、徐(浩)有尘埃气!石涛所以号“苦瓜”,吴昌硕所以号“苦铁”,这些大师们都从“苦”中体味到人生和艺术的真谛。

 

我已逾耳顺之年,六十多年中,受苦、自苦的时候多。艺术上也朦胧地体会到一些苦中之真趣,然垢障未尽除,尚未了悟,仍须参伊苦禅!